☆少年恨x大妖怪网网 年操 或许有车
☆雷
镇上来了个漂亮疯子，这夜带走了南宫家的小子。
疯子老戴着面具，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，却常夜半敲门。有人说疯子不似寻常流浪汉那般眼歪嘴斜，只是挨家挨户敲门，打更之后便没动静，因此很多人在疯子从天而降之后常睁眼到打更，第二日劳作都没什么精神。又有人说疯子并不总是戴着面具，半大小子说偶然更深露重时回家，见到那疯子杵在南宫府门口，闲闲脱了面具，露出一张月白的秀脸。众人嘲弄是这小子遇到了淫精怪，理所当然给安在疯子头上，还作势要掏他裤裆看有没有水迹。说是这么说，自打这小子一说，疯子名前便冠了个新词，人们都叫起漂亮疯子来。
南宫家小子也不是个寻常俗人，单名一个恨，差几月就到及冠时候，个子像春日里的树苗抽的老快，已是八尺有余。儿时看手相的先生说了，是个练武奇才，只不过掌纹错杂，恐命途多舛。
这疯子抓人还真及时。人们窃窃道，不过几日就是南宫小子成亲的大好日子，偏生这个时候被疯子掳走。很快有人说这疯子怕不是别人，是后山里某种蛇蝎精怪，专吸壮年男子阳气的。听罢就有胆小者彻夜挂起长明灯，给自家小子禁了足。南宫府是镇上大户人家，南宫恨一失踪就重金请了方士做法。蓄山羊须的老头哆哆嗦嗦绕着厅堂走了几圈，直言这屋里阴气大胜，不早些冲冲恐有血光之灾，随后在角角落落贴符烧纸，还折了数根柳枝同符一同烧了，灰滑进水里给南宫府上众人饮了，酸涩的教人想把舌头咽了。
再说这被掳走的南宫小子，这时被疯子搂着腰在竹林中飞掠。竹叶四散割得他脸生疼。虽然他不怎么想理睬镇上那些流言蜚语，嘴碎得很，却对这漂亮疯子多少有些耳闻。少年心性难免好奇这张面具下的脸是不是想传闻中那么邪乎，看一眼能摄人心魄。或者根本就是一张眼歪嘴斜说不定还流涎水的脸孔。
他伸手去够疯子的面具，几寸距离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，怎么够也够不着，疾风中这面具更像是精铁焊上了，纹丝不动。南宫恨一黑一白两道眉头紧皱在一起，厉声呵斥他早在疯子偏偏然落进自家宅子时就用过了，奈何自己武功虽有几分心得，一碰到这漂亮疯子手心就知道，自己打不过他，只能暗自丹田聚着力，准备在疯子落地时搏一把。可鼻间窜进这疯子身上一股香气，不像集市上卖的胭脂水粉或是姑娘小姐擦的花汁，不紧不慢又悠然的，像是黑夜里静悄悄的开了一朵花。
南宫恨在心里啐了一口，野鸭凫水般晃晃脑袋，心道这人装神弄鬼作甚。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到他后领子处，端端然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子，嫩生生的像夏日自家塘里的莲藕削去了皮儿，再瞅这贼人的身段，纤高瘦挑，腰封把一把细腰扎的挺拔，天青的衫子一衬，翠竹似的，混不知这么纤瘦的人哪儿来这么大的气力，勾得住他这壮年男子飞掠。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见这人夜半锲而不舍敲门的动静，以及自从他光顾后镇上整日或有不明婴孩哭声，或有野物嚎叫，怕是见到了真人会更疑他为何被叫成疯子。
南宫恨有兴激他，此时也许是习惯了升至半空的感觉，凑去他耳边道：“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吧？嫁不出去跑出来偷汉子？”
贼人也不恼，反倒是低低笑了声，似是在证明他非是女人，而是货真价实的男子。南宫恨瞪视着他脸上八风不动的面具，“既是男子何不堂堂正正的现面来，戴个面具装神弄鬼，莫不是真同镇上那些碎嘴的说的，是个歪瓜裂枣的。”
这漂亮疯子的脚步明显顿了顿，南宫恨能感到身子往下一坠，只听那人反驳一句：“只怕摘了俊的惊走了这林中野鸟。”
哈。南宫恨突然觉得这人倒是有趣，听讲话口吻逻辑清晰，也不似疯子，便更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。刚要开嘴问，耳际却响起一声不甚响亮的腹鸣。
那人与南宫恨：“……”
河中水里几尾鱼刚自水底游上来撒欢儿，便被几根手指粗细蛛丝穿体而过，随即被人拎着尾鳍刮了鳞，开肠破肚后用石片削了内脏，涂上去腥的草果放在火堆上炙烤。
南宫恨蹲在火堆旁，木棍时不时拨拉两下。方才这人腹中鸣叫，自己像也臊得慌，柔软的耳廓红了一片，于是下来烤鱼吃。鱼肚子分作两半在火上烤的焦黄，南宫恨虽是府里长大的少爷，但也不是什么娇贵人，看那鱼肉焦了便要伸手去拿，被人将手打开，脆生生的一响。
“要吃自己去捉，莫碰我的。”
怎么这么古怪。南宫恨在心里嘀咕，又覆着面，怪不得被人唤疯子。
那人将烤鱼举到嘴边，似是才想起来自己只露出嘴唇和一截细白下巴，弄不好这冒油的鱼肉就沾着了面具，遂举到唇边又放下，抬起头看看南宫恨。
“你转过去。”他命令道，姿态倒是傲然，是个生来会使唤人的。
“凭什么。”南宫恨想到了什么，站起来掸掸身上尘土。“也好，索性我就这么回去，你也不想让人见到面具下的面貌，抓我来做什么，白费气力的吗。”
他往林深处走两步，头顶枝叶郁郁葱葱，遮去了大片天光，石沉潭底的丢下句话：“我虽打不过你，轻功可还是不那么差的。”
那人看了一眼，确认南宫恨是背对着他的，才揭了面具露出一张秀脸，确实如他所说俊的要惊走满林飞鸟。他施施然嚼了满嘴鱼肉，等咽了才把烤鱼放回架上，准备盖回面具把这不听话的小子揪回来。
他都还不知道自己抓他是要做什么，不能就这么跑了。
不待他把遮挡物戴好系紧，身边一阵掌风掠过，拿面具的手一个不稳，被预料好的来人稳稳接在手里。网中人一怒，指尖蛛丝喷射而出直取南宫恨后心，却被他大跳几步躲过。漂亮疯子那张传闻中的俏脸尽收进眼帘，不仅如此，这人面皮薄的人，稍微动怒就潮红一片，这会子睫羽都带着杀气，恨恨的瞪着少年。
“还我。”
南宫恨心里倒是一咯噔，他早做足了摘下面具后贼人满脸皱纹，或者眼歪嘴斜的心理准备。反正他这人活了十八年，没对什么人动过情，不曾也不想尝那戏班子嘴里柔肠百转的儿女情长，今生唯一愿望是战尽天下高手，将武林第一收入囊中，眼里自然全无红尘皮相的影子。说那位不日便要结亲的小姐，他只见过一面，那娇小姐用素白的柔荑给他斟茶，边暗送秋波边要往他大腿上做。南宫恨彼时口中茶味寡淡，心头更是寡淡，只觉得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呛鼻的很。母亲在桌对面给他使眼色，他也假装看不见，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便找借口离开，出了厢房很是呼吸了几大口。
此时面对这人，瞧着只觉得他面上凤眸湿润眼梢微挑，看人时尽是倨傲之色，鼻子秀挺，白的像是瓷做的。而那张嘴唇更是丰润，唇角是锋利了些，却也减了几分女气，此时似微微撅起，双目含嗔带怒的瞪着他，连带那刚刚因腹中饥饿而害臊通红的小巧耳根也顺眼，整张脸上五官无一不精巧，往月白的脸孔上一嵌，正应了那半大小子所言，“不丑哩，是个月亮似的白净公子”。
“长得这般周正，怎么要做贼人的勾当。”他挑着面具上的绳儿，把这小玩意旋的虎虎生风。
“拢共也就漂亮那两字叫对了。你若摘了这面具走跳，镇上人绝不会叫你疯子，那些嘴碎的婆子还给你塞满门闺女求你娶。”
面具摘了也就摘了，网中人懒得与他做争抢的傻事，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几分心眼，还学会反将一军。他复又拿起烤鱼嚼，想了会儿把那一半没动过的鱼肚子递给南宫恨。少年把面具塞进袖袋里放好，这才走过来接了鱼咬。
“你不是不日就要成亲了么，被我抓走是不是对那美娇娘思念的很。”网中人慢条斯理的，嚼了一嘴鲜。
南宫恨挑了挑半边白面上的眉毛：“你怎么知道，莫非你夜半去一家一户的敲门，弄些怪声出来，就是为了打听南宫府的儿子是不是要成亲了？”
网翻了半个金棕的瞳仁上去，没好气道：“你不必知道我是做什么，反正也活不到明日。”
南宫恨本想说自己对那女子是半分念头都没有，此刻满心满念除了要跟眼前无名人切磋一把，就是他这张从不曾见过的如月面孔。镇上美人也不少，城里的花楼他也被拥去过，那雍容的花魁都不入他眼，怎么偏生现在对这人容貌分外在意。听了那人的话，更想激他，想也不想便说：“是啊，美娇娘温香软玉的，呆在人枕席间比与你这般硬邦邦的男子坐在这石块上不知惬意多少。”
他看进那双眼睛，那人腮帮子还鼓鼓的，一口鱼肉仍没咽下去。
“看你做这偷人的勾当，想必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吧，温柔乡的滋味可是不曾尝过？”
网中人从袖管掏出张帕子，擦了擦嘴角，像是明了一切似的。眼睛弯起来，嘴角却不动，笑笑的看着南宫恨。
少年心虚的很，他自己还是个雏呢。
Tbc.
